四十六章·“从今往后,我是你的挚友。” (第1/2页)
当苏明安走入世主宫殿,祈昼已经不见了。
地上残留着一滩血迹。世主坐在王座上,徽赤在旁边剥着葡萄。
“……祈昼呢?”苏明安问。
刚才的世界真相,他听完了,确实极为震惊。简而言之就是:
……
【有一个意志,想要一个与祂拥有相似思路的人。因此祂打造各个副本进行选拔,谁能顺畅地通关下去、领会所有副本的解题思路,谁便是祂想要选择的人,可以获得祂颁布的“地契”。】
……
一共有多少个副本,就是多少印。比如门徒游戏有七个副本,就是“七印”。世界游戏有十一个副本,就是“十一印”。
“印”,就是“完美通关印记”。如果领悟了这个副本的通关思路,“印”便会出现在人的手背。
当领悟了全部的“印”,便能获得“地契”。在门徒游戏中,“地契”的意思是世界树手里的世界之源。在世界游戏中,“地契”的意思是最终许愿权。总之,它代表着一种终极奖励。
理论上来说,苏明安确实是最当之无愧的“地契”领受者。无论他有没有死亡回档,他的副本敏锐度都非常高,他的通关思路总是契合系统的要求,每次都是100%最完整通关。所以他的思维方式,是与那个掌握“地契”的存在极为相近的。
他的完美通关总是最深入的,所以“印”在手背上的痕迹是最深的。
这就像一个游戏设计者,在选拔最懂自己设计思路的玩家。
如果这就是真相,那么苏明安就不算孤立无援。但迄今为止,他都没有那位游戏设计人的半点消息,祂肯定高于主办方十二席,十二席只是被禁锢在世界游戏里的打工仔,祂才是世界游戏的推进者、甚至制造者。
“……是人吗?还是高维……甚至不是生命?”苏明安思考着。
这样想来,老板兔的意义也变得合理了。老板兔是最早的打工仔,负责传递“那位意志”对其他打工仔的命令,所以老板兔的权限高于其他席位。
祂会保护他吗?他该如何交涉?难道是对着空气大喊:“喂!游戏设计者!我是苏明安,我是与你思路最契合的玩家,我要被你的十二个打工仔吃了,快来救救我!”
……呃。
苏明安生起了尝试的心思。
“你问祈昼?我给了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惩罚。”世主吃着剥好的葡萄,懒懒看向苏明安。
“你也把他大卸八块了?”
“虎毒不食子。这是我的家务事,就不劳你费心了。另外……”世主眯起双眼,银面具后满是冷笑:“你刚刚不是没选我吗?为何又回来了?”
他指的是苏明安在黑水梦境与他之间二选一的事。
苏明安用相同的语气回应他:“你刚刚不是头掉了吗?为何又长出来了?”
世主脸上闪过一缕晕红,眼神阴冷。片刻后,他却笑着朝苏明安伸出手:
“我欣赏你,第一玩家。”
“你与我都能在无尽的重置中保留记忆,宛如两座相通的孤岛……所以,与我合作吧。”
“我研制出了一套暗语,你可以背下。若你有无法说出口之事,下一次重置,便与我用暗语沟通。”
“我有地位、有权势、有实力。你有世界树的青睐与玩家们的帮助,我们联手,拯救我们各自的世界。”
苏明安思量片刻后,点头:“可以。”
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,更深一步也好。
他背下了世主的暗语,替换了原先记忆深刻的一套暗语。
那套过去的暗语已经再也用不到了。
世主望着他,银色的面具覆盖着神情,声音轻飘飘的,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玩笑:
“苏明安。”
“……从今往后,我便是你的挚友。”
……
傍晚,苏明安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燕子。
燕子似乎飞过了很多地方,身上沾着海水、雪粒、柳絮与百合花的香气。它在宫殿上逗留一会,便飞走了。
这时,世主弹指,一颗石子飞出,敲到燕子小腹。燕子吃痛,挣扎着继续飞了出去。
“你做什么?”苏明安不理解世主手贱的行为。
“我讨厌一切鸟类,谁让它飞过我的宫殿。”世主冷哼一声:“之前还看到一只巨大乌鸦飞过,也被我打下来了。”
这燕子还真是无妄之灾。被石头砸了一下,伤势不轻,估计不久后就要坠落而亡。
苏明安懒得理世主这癫子,他自己此时正坐在后殿的桃花树下,身边是离明月与桃儿。
世主撇了撇嘴,似是不想打扰他们,转身离开了。
“师兄,喝酒!”石桌边,桃儿给苏明安倒酒,乌黑的发髻一抖一抖:“师兄终于肯休息啦?这一天都没见到师兄,师兄忙啥去啦?”
苏明安这才想起,他认识桃儿不过是昨天的事,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“这一天……发生了太多事。”苏明安捻去离明月袖子上的桃花。
“那师兄现在可以休息了吗?”桃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。
“嗯,可以了。”苏明安点点头。
至少今晚可以。
今晚过后,很可能就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途。
“喝点茶吧,明安,我记得你不能喝酒。”离明月浅淡的声音响起,移开了酒杯,换上了一盏桃花茶。
苏明安望着离明月的眼瞳,欲言又止——
教父,你知道吗?苏文笙也过来了。
那是洗尽铅华后、获得幸福的苏文笙。他成为了非常了不起的大魔法使,有一只拉风的召唤兽橘猫。
但最后,苏明安还是把这些话掩在了口中。洗尽铅华后的苏文笙已经不记得教父了,况且,教父也无法见到已经死在上一次重置中的苏文笙。
大魔法使苏文笙已经永恒地消失了,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连雪原上的血迹都被重置抹去。
记得他的人,甚至远比记得坠湖苏文笙与耳钉苏文笙的人更少。几乎只有苏明安一个,连教科书都不曾记下他的存在。
“……”
苏明安和教父聊了会天,大多是教父这些年的经历。爬过山岭,也行过雪原。当过教师,也做过生意。去过前线,也曾治病救人。
不停地寻找三个孩子,直到见到苏明安,内心的安宁才片刻涌生。
“您见过一位叫‘玥玥’的人吗?”苏明安不禁询问。
“……”离明月摇了摇头:“不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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