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一九六章 全团人都知道 (第2/2页)
如此吃过了午饭,又给高城打了一份带回去,不出意外的,高城不开门。将饭放在高城的门口,王言两人回了宿舍内午休。
王言直接搬了他的行李到三班,跟许三多隔壁床,都是下铺。
许三多双手枕在脑后,偏头看着隔壁倚着墙看书的王言:“你说连长还没哭完呢?”
“他比谁都爱七连。七连散了,最难受的就是他,尤其他把自己关屋里,躺那就是想,肯定越想越难受,哭一天都正常。”
许三多长出了一口气,满是忧愁……
“你不困啊?”
“睡不着。”
“睡不着眯着。”王言翻了一页书,“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,等我走了,你就是自己一个人,那还能天天睡不着?习惯就好了。”
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,中途许三多起身出去,回来高兴的跟王言说,高城把饭拿进去了。
王言笑了笑,没说什么。
高城不一定是想吃饭,但是饭都打回来了,不能浪费粮食,这是军人都知道并遵守的原则。所以哪怕不饿,高城也还是会吃的……
下午,王言和许三多去练了战术,以及射击。又是忙碌的一下午,就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。
其实,两人现在坚持训练,跟许三多在草原五班坚持修路,是一回事儿。跟五班众人之前的打牌,也是一回事儿。当然事与事去比较,也有不同,用许三多自从学会了,就常挂在嘴边话说,就是有没有意义。
毫无疑问,两人现在做的,就是有意义的。
这是许三多在射击的时候,憨笑着同王言分享的……
到了晚饭时候,高城还是没有出来,两人还是给高城带了饭,高城也还是吃了饭。等到了熄灯之前,高城终于有动静了。
他嘴里叼着烟,来到了三班门口,看着里面泡脚的两个人。
“要不我搬过来跟你们俩一起吧,就剩咱们仨了,说说话,聊聊天。”他如此说。
王言笑道:“来呗。”
许三多也笑:“那你睡我这吧,我睡上铺。”
这是班里的老规矩,怕新兵不习惯,或是睡觉不老实掉下来。所以老兵睡上铺,照顾新兵。
高城当然也知道,当即笑道:“行啊,许三多,拿我当新兵处理了。”
许三多憨笑。
高城说道:“行,我就睡下铺。你还真别说,我还真睡不惯上铺。”
他的宿舍里,就是单人床,早都睡习惯了。
不一会儿,高城自己抱着被褥过来,三下五除二,对付着铺好了床。就盘腿坐在床上,点了根烟抽了起来,还不忘给王言分一根。
“哎呀,就剩咱们仨了。”他感叹。
“过两天就剩我们俩了。再过一阵,就剩许三多自己了。”王言说着诛心的话。
“哎……”
高城忍不住的一声长叹,“我到现在还记着呢,你们刚来的时候,许三多这小子被坦克给吓的举手投降。那个怂样啊。下连队的时候,史今强烈让我留你在七连,我没同意,不怨我吧?”
许三多笑着摇头:“不怨,我现在也是钢七连的一员,我是四千九百五十六名士兵。”
许三多更诛心。
高城更想死了。
看着王言笑吟吟的样子,他说道:“不是我说你啊,许三多,你得向王言学习,他就是自信。什么都行。让我上,我就上。新兵连你也看着了,那军体拳打的,多漂亮啊。大大方方的,一点儿不打怵。当时我就知道,这是好兵。当然你现在也是好兵,我的意思是你还得继续努力。”
“我知道,连长。”许三多应声。
王言笑道:“不难受了?”
“能不难受吗?难受也没办法。想不明白,也得明白。”
“自己关一天,就想出来这啊?”
“那还咋的,我找根绳,吊起来啊?”高城瞪眼,又沉默了一下,说道,“我哭过了。”
“知道。”王言笑。
“笑话我呢,是吧?”
王言摇了摇头:“哪能呢,哭是正常的。我使劲憋着呢。”
“连长,我也哭了。”许三多说道。
“哎……”高城又是一叹,“打死我我都想不到,我高城有一天成光杆连长了。”
“那也就这么两天。”王言摆了摆手,安慰道,“过两天你就带新队伍了,刚开始肯定是忙的脚不沾地,也就没功夫悲伤了。等你有功夫了,悲伤也过去了,更难受不起来。”
“不是,你是安慰我呢?”
“啊。不像吗?我实话实说。连长,你这次得升官了吧?能上两毛一了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连长肯定能升,班长说,连长有见识、有学历、有理想、有思想、有抱负、有水准。”
“这史今说的啊?有个屁的水准。”
高城被逗笑了,他摆了摆手,想了想说道,“跟你们说个事儿吧。这事儿我跟别人可都没说过,就你们俩人知道,出去别瞎嚷嚷啊。”
他又沉吟了一下,这才接着说道,“我是那个……被别人叫做将门虎子的那号人……我爸是……我先声明啊,我从来没靠过他,团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……哪个军的就别说了,反正……”
高城开始自我介绍了。
一通矜持的话说完,他看了看王言,又站到地上扒着上铺看。
“不是,你们俩给点儿反应啊?”
“啥反应啊?”王言笑着接话。
许三多说道:“是咱们军的。”
高城瞪大了眼睛,转回头看了看王言,又看着上铺的许三多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班长跟我说的。”
“哎呀?他怎么知道的?”
许三多说道:“全团人都知道。”
高城愣了一下:“不是,怎么可能全团人都知道呢?你也知道?”
王言含笑点头:“新兵连的时候,伍六一就跟我说了。”
许三多说:“班长说怎么可能全团的人不知道,也就是连长你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。”
“哎呀。”高城看看许三多,看看王言,两人都带着笑意,他脸都红了,“这么说我是只猴子啊,别人整天看我卖艺呢?”
“倒也不用这么说。”王言哈哈笑,又开始安慰起了高城。
就这么热乎的聊了起来。
许三多没有很多话,高城问他,他就说,不问他就笑着听。
就这样,空荡的宿舍,空荡的楼层中,充满了三人的欢笑声。
但欢笑的背后,都是悲伤,没有真的快乐。
他们都在尽力的遮掩,回忆着过往的种种,说着谁谁谁的糗事,直到了深夜才睡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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