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6章 不愿改嫁 (第1/2页)
曦姐儿拿着新得到的礼物欢喜的回自己房间了,陆非离却又问起另一件事。
“刚才用晚膳的时候,我看见音姐儿,她怎么住在这边?”
季菀在给他的家信中,并未提起音姐儿住在褚玉苑的事儿。眼下陆非离问起,季菀便叹息一声,简单的将事情原委说了。
陆非离皱眉。
多养个孩子在身边倒是没什么,正好女儿也有个伴。可音姐儿还是个孩子,本该养在父母膝下尽享天伦之乐才是。
“四弟呢,也不管?”
“怎么管?”
季菀道:“他一个大男人,难道还跑我这儿来要人?四婶子倒是来过,但音姐儿不愿走,她也不好强迫。四叔又怕两个女人犯老毛病,慈母多败儿,还不如把音姐儿放在我这儿。不过他大概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还送过来好多好东西,我没要,他又给行哥儿。我全都让人给送回去了。”
陆非离听完就笑。
“我这四叔,倒是挺精明。”
季菀没接话。
四老爷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呢。吕氏在某些方面,和四夫人简直如出一辙,把个儿子宝贝得什么似的。若不严厉教导,以后必然是第二个陆四郎。
她早就听窦氏说了,今年四老爷就会送璋哥儿和行哥儿玙哥儿一起上学堂。有了陆四郎这个前车之鉴,四老爷对长孙要求甚为严厉,两岁开始,就亲自教璋哥儿识文断字。当然,都是些简单的,行哥儿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。四夫人心疼得不得了,但这次四老爷说什么都不再顺着她。
吕氏只顾心疼儿子,哪里还有精力管女儿?送回去还不是扔给奶妈子丫鬟照顾。
为什么嫡庶子女区别待遇那么大?因为庶出子女养在嫡母膝下,也大多数非嫡母亲自教导,日常生活还是奶妈子丫鬟在打理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这些个庶出的姑娘少爷们,气度自然就比不上嫡出的。男孩儿还好,养在前院,和兄长们一起受教,互相影响。姑娘们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四房虽是庶出,但音姐儿好歹是陆四郎的嫡女,若让吕氏扔给丫鬟养出一身小家子气,以后出去也会被人笑话。
音姐儿乖巧懂事,性子温婉安静,从来都不会给季菀添乱。四老爷也就是看中孙女这一点,才没阻止她养在侄媳妇膝下。
若是个一身娇气坏毛病的孩子,四老爷也是不好意思麻烦季菀的。
陆非离又道:“既然你喜欢音姐儿,她自己也愿意,那便养在身边吧。”
季菀心中一动,知道他这个‘养在身边’的含义非同一般,指的是将来分家以后,音姐儿依旧养在自己膝下。
她犹豫了下,“音姐儿现在还小,大家又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,她虽养在我这儿,但也能时常见到父母的。若是以后也如此,恐怕不妥。”
纵然知道,分家以后也不会隔得太远。但是姑娘们养在内宅,是很少有机会出门的,吕氏天天过来窜门也不合适。音姐儿养在自己膝下,外头肯定有流言蜚语。小姑娘本就敏感,还不得因此郁结不快?
陆非离则道:“有何不妥?你把她当亲女儿对待,她自然就拿你当亲娘。小孩子在某些事情上,是能判断是非的。谁对她好,她心里都清楚。她为什么愿意留在你身边?因为你对她好,有玩伴。若是送回去,再多人伺候,她也是一个人,难免寂寞。老人和小孩都是最怕寂寞的。”
这个季菀倒是赞成。
音姐儿现在特别黏她,她也习惯了这孩子在自己身边。若再过个几年,这孩子随父母分府离开,她自己大底也是舍不得的。
“这些事,以后再说吧。”
万一音姐儿长大后,又愿意回父母身边了呢?将来的事,谁说得准?
“嗯。”
夫妻俩相拥而眠,二房那边。二夫人面对女儿,纵有千言万语,但看女儿神色漠然苍凉,终究把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。
女儿和宗焕的姻缘,是她一手拆散的。
这些年来,她从不后悔。
那时女儿年纪小,情窦初开,遇着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好男儿,自然便以为那是幸福,一头扎了进去。然而两情相悦,未必就能相濡以沫。
她只恨发现得太晚,让女儿对宗焕情根深种不可自拔。否则,女儿岂会做出私奔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?哪怕是陆非澜,那般特立独行,于礼教之上也是有底线的。
得亏是发现得早,被侄儿给捉了回来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她这个做娘的,当然是希望女儿过得好。
顾家儿郎,她是早打听好了的。世家子弟,风雅俊秀,才气过人,也是个有出息的。女儿嫁过去,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,什么都不愁。嫁给宗焕,除了挂在嘴边的情爱,还有什么?
女儿年幼未经事,什么都不懂,她却是再明白不过。
年少的感情再炽烈,也经不起时间的磋磨和命运的摆弄。女儿只要嫁了,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,便会知道,情爱于婚姻而言,有则锦上添花,无则不过一些遗憾。
但她没想到,女儿竟死心眼到这个地步,或者是太过骄傲,宁折不弯。为了宗焕,和自己的丈夫相敬如冰,乃至决裂。
女儿这些年的境遇,她自然也已知晓。心中五味陈杂,不知道该气女儿的倔强还是女婿的荒唐,更或者,后悔当年的棒打鸳鸯。
然而十余年前,谁都不会料到今日这般结局。若那时允了女儿和宗焕的婚事,焉知就不是另一个悲剧?
人总是偏心自己在乎的人的,纵然知道女儿走到今日这一步与她本身的性格脱不了关系,但作为母亲,二夫人还是有些迁怒女婿的风流荒诞。
其实当初,她本是想给女儿在京中择一门亲事。可就因为女儿和宗焕那事儿,多少传出去了,惹来些流言蜚语。她没办法,只能将女儿远嫁。若是在京城,她岂会让女儿在夫家受这等委屈?
二夫人有些恍惚。
她想起早逝好友的托付,想起宗焕第一次踏入安国公府大门的模样,想起女儿第一次对她下跪,想起女儿跪倒在祠堂里人事不省的模样,想起女儿上花轿前麻木的眼神,想起宗焕拒绝陆家提供的康庄大道而选择从小兵做起…这两人,真的是一样的固执和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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