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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男主隆重登场(9)

第72章 男主隆重登场(9) (第2/2页)
  
  除此之外,木香还买了几个大坛子,一口大缸,几个木盆。
  
  在古代,盐是官家的买卖,普通人家,买盐那也是有定量的,一次性不能买太多。木香考虑到过不久要腌制酸菜,便跟那店老板商量,想买多些,省得回头为了一点盐还得往镇上跑。
  
  可谁知,那老板胆子小,宁愿不挣她的钱,也不愿多卖盐给她。后来还是小六出面,自报家门,福寿楼的伙计,也经常在他这儿采买东西,那店老板见过小六,自然认得,连忙笑呵呵的把盐奉上。
  
  木香拿到盐,眼神有些鄙夷,都说狗仗人势,今儿她算不算也占了福寿楼的光?
  
  买好了盐,木香想着小六既然对镇子熟悉,便让他带着自己去找个木匠店,她想订做一批木盒子。小六纳闷归纳闷,可还是乖乖带她去了。
  
  木匠是个年轻的汉子,起初见到蒙着面的木香,还脸红呢!
  
  当木香把来意说了,并且还把需要尺寸一并写给他,一开口就要订做十个,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。
  
  木香拿出一钱银子,递给木匠,“这是定金,你做好之后,送到玉河村,你认得吧?我叫木香,住在村子的最东面,你顺着大路走,很好认的!”
  
  “成,没问题,姑娘你放心,你要定做的盒子也不难,我这儿就要现成的料子,做起来很快,这样吧,三天之后,我就给你送过去,玉河村我认得,我媳妇的亲戚家就在玉河村,今年正月还去过呢,保证不会认错路,”他一口答应下,笑的嘴都合不拢。
  
  木香笑道:“那就好,过些日子我家说不定还得盖房子,到时可能要请你帮忙,这生意有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,一回生二回熟,就是这么来的,您说是吧?”她说这话,其实是想提醒他,得保证质量,不然就没下回生意了。
  
  那木匠也实在,拍胸脯保证,有问题尽管给他退回来,他绝无二话。
  
  出了木匠铺,小六悄悄对木香说了,这个木匠师傅在镇上口碑很好,人很实在,他做出来的东西,绝对结实。
  
  木香笑着爬上马车,心里却跟明镜似的。看人看眼睛,那木匠的眼睛里,没有商人的精明市侩,所以她才放心的给了一钱银子。
  
  临出镇子前,木香又买了五十斤黄豆,五十斤绿豆,看着芝麻不错,也买了一些。古代糖是比较贵的,因为提取很麻烦。甚至不比粮食便宜,木香咬了咬牙,称了二斤红糖。
  
  因为答应木朗要包饺子,小六把马车停在肉铺前,只可惜都到下午,猪肉都是早上卖剩下的。木香捡了几块,跟那老板一通砍价。现在卖,那是处理价,能跟早上一样吗?
  
  最终,按着半价卖给她的。小六在一旁看了半天,佩服的是五体投地。
  
  等他们走镇子时,马车已经塞满满的了。
  
  路上,木朗大概是跑累了,被马车晃的睡着了。
  
  回到家里,已经是傍晚时分,小六帮着木香把东西卸下来,木香留他吃晚饭,小六笑呵呵的回绝了,他还得回去跟管事汇报呢!
  
  的确要汇报,等到小六马不停蹄的赶回福寿楼,立马就被刘管事带到二楼,这回不是雅间了,而是厢房,盘问他的人,也不是唐墨,而是赫连晟。
  
  唐墨进来时,小六差不多也讲完了。他挥手让小六退下去,“你还在怀疑她?我早都告诉过你,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,顶多就是脾气坏点,嘴巴毒了点,还很护短,也就这些了,你要真不相信,干脆亲自去看看好了,省得草木皆兵!”
  
  赫连晟淡淡扫他一眼,“我有说怀疑她吗?既然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,你为何还急成这样?”
  
  唐墨急了,正要再说什么。赫连晟站了起来,“晚上去瞧瞧吧!”说完,转身走入内室。
  
  什么情况?唐墨傻眼了,不过是说说而已,他还真打算跑去看一个村姑?
  
  凌乱了,世界真要凌乱了。
  
  **
  
  木香回家之后,很快就把镇上发生的事,忘的一干二净。晚上包饺子,她得去菜园割些韭菜,回头跺些猪肉,和了饺子馅,剩下的猪肉,用盐腌上,搁几天也不会坏了。
  
  这几日,她一有空还是会带着木朗去水塘,小沟里捞鱼虾,清洗干净,用盐腌上,再晒干,不过,在晒干之后,还得烟熏,这样蒸出来的小鱼干,一丁点腥味都没有,吃着最下饭了。
  
  和面的事彩云包下来了,等她和好了,她俩一起包,乘着有空,木香便让木朗去抱些干稻草,她要用烟熏鱼。
  
  有些地方熏鱼熏肉,用的是桃木或是杏木,这些果木的根,这样熏出来的肉,会带着一股果香。她没那个条件,但用稻草熏也不错。
  
  点燃一堆稻草,着了之后,马上盖住,不让火苗冒出来,要不然再多的稻草也不够烧的。
  
  火苗被盖住了,浓烟自然就出来了。经过烟熏的鱼肉表面,会出现焦黄色,闻起来可香了。
  
  木朗看着新奇,就蹲在大姐身边,看着她熏鱼,时不时也学着她的样,用筷子夹起鱼,放在稻草上。
  
  过了一会,他们已经熏了半蓝子的小干鱼,木香挑了些好的出来,交给木朗,“把这个送给王阿婆,从后面走,别从村子里边过,知道吗?”
  
  木朗点点头,拿起篮子便跑了出去。
  
  木香等他跑了一会,追出去看了看,一路盯着他跑向王喜家的方向,这才转身回来。
  
  彩云从厨房冒出头来,“大姐,面团揉好了,咱们啥时候擀面啊?”
  
  “来了,我把这些收拾好,就来了,”回到家看见彩云,木香才想起来,好像答应给彩云带礼物的,结果事情一多,就给忘了,只能等哪天有卖货郎到村子,再给彩云买
  
  揣着心事,木香洗好手进了厨房,对她道:“彩云,大姐给你钱,如果哪天看见卖货郎来了,你自己去买,喜欢啥就买啥,咋样?”
  
  彩云愣了下,然后摇头,“不用啦,我想要啥就跟你说,你替我买,不是一样的嘛!”
  
  木香还是从兜里掏了二十文钱给她,想着彩云也长大了,有些事情,不用总瞒她。于是木香便把今儿在福寿楼挣到一百两银子的事,跟彩云讲了,当然,也忽略掉跟人吵架,遇上碰瓷的那些事。
  
  她笑道:“你都是大姑娘了,身边该有钱,以后过年过节,大姐都给你红包,你留着买些自己喜欢的,至于那些大钱,咱们得留着盖房,现在离过冬还有两个多月,现在咱们有钱了,得抓紧时间把房子盖起来,等屋子多了,咱们三个,一人一间屋子,这样就都有自己的小地方了,你说好不?”
  
  彩云使劲点头,小辫子晃来晃去,“能盖房子自然好,可盖房子得要多少钱,咱们家的钱够吗?我明儿还去采菊花,多采些,是不是就能多卖钱了?”她也想帮大姐分担些,总是看她一个人发愁,她也很着急的。
  
  木香温柔的笑道:“自然是够的,等回头问问王喜哥,请他帮着张罗,其实我也不懂。”
  
  两人边包饺子,边商量盖房子的事,不知不觉,天都黑了。木朗也赶了回来,看着几只母鸡上了笼,那只锦鸡得到释放了,脚上缠着绳子,只能在院子里溜达。
  
  彩云起初不会包饺子,都没吃过,哪会包过。头几次是看木香包的,看了几个,便学会了。
  
  包了一会,瞧见竹扁里,已经装的差不多了,可面团还有不少,彩云悔死了,“我好像把面和多了,剩下这么些面,咋办?都包好了,搁到明天会不会坏掉?”
  
  木香想了下,“都包完吧,回头我去送些给金菊跟大梅,哦,对了,还有刘二蛋,他帮了咱们家不少忙,送些给他吃,等下木朗跟我一块去送,刘二蛋家,我可不想去。”
  
  彩云撅着嘴,其实不想送给刘二蛋的,但既然大姐这样说了,她也没反对。
  
  下饺子也是有讲究的,炒的不好,容易把饺子弄烂,那样就不好吃了。所以这拿锅铲的活,是木香的,彩云就负责烧火就成了。
  
  头一锅饺子,刚好够他们三人吃。等这一锅吃完了,木香又另外煮了一锅,盛到碗里,再小心的放进竹篮子里,上面盖上抹布,准备送人。
  
  彩云犹豫了下,道:“大姐,要不还是我送吧,你都跑一天了。”
  
  “不用,待会你在家把洗澡水烧好,等下我回来洗脚,还要把那个草药备好,我脸上的痘痘没了,还得再弄些,”木香交待好,便拉着木朗走进夜色之中。
  
  刚入秋,四周都是蛙叫,还有远处竹林里,不明名的鸟叫,虽是热闹,却也十分宁静。
  
  王阿婆见木香又来送东西,受宠若惊,对木香谢了又谢。
  
  木香从篮子里拿出最后大的一个碗,里头装了大概有二十多个饺了,她将大碗递给王阿婆,笑着道:“今儿买的肉多,彩云揉的面团也多,所以就多包了些,阿婆,您不用跟我们客气,王喜哥就像我们亲哥哥一样,您也就像我们亲娘一样,这些都不算啥。”
  
  王阿婆活了一大把年纪,咋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,只道:“嗳,那你有啥事,尽管跟你王喜哥说,你们进来坐着,我去把碗给你腾出来。”
  
  王喜等他娘端着碗进去了,招手让木香他们进来坐,“外面有蚊子,你们还是进院子坐吧,我家院子熏了艾草,蚊子少些。”
  
  木香摇头,“真的不用了,等阿婆把碗拿来,我们就走了,还要给大梅家也送一碗呢,王喜哥,我正要给你说个事,我想盖房子,想在入冬前,把房子盖好,你看这事该要怎么办,应该找多少人,需要买什么材料,这些我也不懂,你要知道的话,跟我说说,或者我把这活包给你干,我付钱给你,你看这样成吗?”
  
  王喜吃惊的张大了嘴巴,“你想盖房子?可是……可是你哪来的钱?”
  
  木香垂下了视线,她就知道王喜肯定会追问,不跟他说清楚,他肯定要误会了,便对他道:“今儿我帮福寿楼做了一桌酒席,今儿的客人是个有钱人,一高兴就赏了些银子,反正盖房子是够了,你要是能帮我张罗,那是再好不过,如果你忙的话,我也可以另外找人。”说实话,她对王喜是最信任的,要是把活交给他,都不用她再操什么心。
  
  王喜愣了好一会,直到王阿婆拿着碗出来,把碗交给木香,他才消化完木香说的话:“那我明儿找长栓商量商量,林叔以前就专门帮你盖房子的,他认识人多,要怎么盖,也比我们清楚,回头我找他问问。”
  
  知道大梅他爹就是个瓦匠,木香便道:“我现在正好要去他家,那还是我自己去问吧!我们走了。”
  
  王喜呆呆的站在门口,看她拉着木朗,往林长栓家走去。
  
  王阿婆问道:“咋回事,啥盖房子?”
  
  “木香要盖房子了,”他转头看向自家的几间茅屋,连木香都要盖房子,可他呢,连翻修的能力都没有。
  
  王阿婆明白他的意思,叹气道:“木香越来越能干了,喜子,咱们还是算了吧,改天娘就去找媒人,给你寻个媳妇,你总归是要成亲的,你可以等,娘不能等,这事啊,就样说定了!”
  
  王喜一门心思沉静在自己的沮丧里,压根没听清王阿婆的话。
  
  木香带着木朗,在经过刘二蛋家时,让木朗悄悄去送了饺子,还好,这回没碰上刘氏,刘二蛋正蹲在门口喝玉米糊糊。木朗把饺子倒进他碗里,转身就跑,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。
  
  刘二蛋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白面饺子,愣了愣,抬头时,跟木香满是笑意的目光遇上。
  
  他憋着话,想说啥的,可那两人已经转身走了,进了大梅家。
  
  木香赶到大梅家的时候,他们正在堂屋吃饭,大梅看见木香进来,站起来就要去厨房盛饭给她吃,其实她家晚饭也不丰富,只不过大梅考虑到哥哥跟老爹光吃稀的不和,所以才炕了几个玉米饼子。
  
  “我们吃过来的,还给你们带了饺子,大梅,你家有醋不?倒些出来,饺子蘸醋吃,那才叫一个香,”木香把篮子仅剩的两个盘子都端出来了,“这是给金菊家的,我没怎么去过她家,你帮我送过去吧!”
  
  大梅掀开碗盖,闻见饺子香,口水都快滴下来了,“那你们先进去坐,我送过去,马上就回来。”她抱着碗,飞快的跑了出去。
  
  林富贵起身招呼木香进来坐,林长栓也跑去里屋,端了些花生出来,“木香,木朗,吃花生吧,这是我家菜园种的,刚起出来,还没晒好。”
  
  长栓太热情了,把装花生的竹扁硬是塞到木香手里,弄的她不接也得接。木香不好意思的微笑着道:“长栓哥,富贵叔,你们都不用客气,先把饭吃了,我们自己来就好了。”她抓了几个花生,搁在木朗手里,自己也抓了几个,便把竹扁搁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  
  她记得大梅家种的花生不多,收的这些,还要卖出去一半,剩下的一点,才是留着过年吃。
  
  林富贵看她把竹扁搁下,又走过去端给她,笑呵呵的道:“丫头,别跟林叔客气,这些天大梅从你那可是赚了不少钱,我们还不知道要咋谢你呢,吃吧吃吧,回头走的时候,再装些带回家去。”
  
  “哎呀,跑的累死了,”大梅风风火火的回来了,几乎是跳进屋的,正看见她爹往木香手里塞花生,笑着道:“爹啊,你这样,木香该坐不住了,你还是去吃你的饭吧,尝尝木香包的饺子。”
  
  木香冲大梅笑笑,就是啊,随和一点多好,太客气了,谁能受得了。
  
  林富贵抓了抓头,又坐了回去,林长栓已经从厨房倒了些醋过来,两人坐下吃饺子,边吃边称赞饺子好吃。他俩吃归吃,却很默契的,夹了些饺子搁进大梅的碗里。
  
  木香笑笑,想着要提正事,便认真的问林富贵,“林叔,听说您以前干过瓦匠,那如果我想把我家西院墙那一边盖起来,您觉着,要多少银子?需要多少人干,多长时间能干完?”她最关心的就这几个问题。
  
  林富贵跟林长栓听说她要盖房子,他们的反应跟王喜一样,但林富贵并没有多问她哪来的银子,还认真的给她掰算起来。
  
  “这个,得看你怎么盖,用土坯盖,就花不了多少钱,也花不了多少人工,你是想把整个西院墙盖起来吧?这样盖的话,倒也不麻烦,如果不下雨不耽搁,材料也够的话,十几天就能盖好,想快也就是人多的事,这个就看你舍不舍得花钱,总之,关键在于你想怎么盖,快盖有快盖的法子,慢盖也有慢盖的好处。”
  
  木香听的认真,等他讲完了,略一思索,才道:“我想快些盖好,而且是把整个西墙连起来盖,要是都用青夸砖的话,各项费用加在一块,最少得多少钱。”
  
  她这样问,林富贵倒沉默了,他拿起烟袋杆子,在桌拐敲了敲。
  
  大梅知道他爹啥意思,不满的嚷嚷道:“爹啊,木香又不是那心眼多的人,你有啥尽管说就是了,又没人会怨你,别摆出那副样子!”
  
  木香也明白过来,忙道:“林叔,我没盖过房子,也不晓得盖一个房子得花多少钱,我就是想着,知道了大概的数目,回头也好把银子准备好,省得到时候着急不是?如果需要的钱多,我手里的钱不够,那我就再等等,等攒够了,再盖也行。”
  
  林富贵吸了两口烟,才跟她交了实底,“我只能按着去年的价格给你算,今年青砖有没有涨价,这我也是不晓得,要是按着去年的行情,你家西墙那个面积盖起来,怎么着也得要二十两,甚至三十两也都有可能,反正也就在这个中间,要是说的不对,丫头啊,你别往心里去!”
  
  木香一面摇头,一面在心里估算了下,还真是挺便宜的。
  
  回来的路上,她问了小六,说是在镇上买两间外带小院的宅子,顶多也就五十两,这样一换算下来,也差不多了的,“那林叔,我想现在就开始盖,银子没问题,就是去买那些材料,我不大懂,而且也不知道哪里有卖,您看,这样成不成,我也跟王喜哥说了,我把盖房子的活包给你们干,钱我出,这样成吗?”
  
  林富贵道:“丫头,这事你可得想好了,你咋放心把银子交给别人呢?”
  
  木香笑了笑,“这有啥,这叫包工,如果有需要,咱们可以记账嘛,材料多少钱,人工多少钱,零零碎碎的东西,都拿个账本记下来,等算帐的时候,就有依仗了,我把活都包给你们干,我自己还省事了,还能去干别的活,两边都不耽误。”
  
  林长栓一直没吱声,他是觉着木香相信他们,她一个女娃,的确啥也不懂,交给他们干很正常,可后来再一听木香的提议,他忽然觉得可以抓住些什么,可仔细去想,又发现脑袋空空,急的他在屋子转悠。
  
  大梅听木香说的正来劲呢,看他在屋里转来转去,气的打了他一下,“哎哟,你瞎转个啥,听木香把话说完嘛!”
  
  林长栓头也不抬,就直摆手,“我没事,你们只管说你们的,让我再想想,我总觉得这事有啥东西我没想起来,到底是啥呢?”
  
  木香看他纠结的模样,笑道:“长栓哥,如果你想干,倒是可以成立个包工队,包材料,包人工,把盖房子所需的预算做出来,这种活能赚不多钱呢!而且除了盖房子,还有修房子,盖祠堂,只要你们把名声打出去了,这钱还不是紧着你们赚吗?”
  
  林长栓一拍大腿,“对啊,我就说我刚刚脑子里有啥东西一闪过去了,对对,就像木香说的,爹,咱们可以成立个包工队,木匠瓦匠,有认识的自然好,没有就去找,有活就找他们来干,没活就回家去。”
  
  林富贵比他淡定的多,毕竟活了几十年,不会像林长栓似的,一遇上事,就急的火上房,听完林长栓的话,他还真仔细想了,“活不难干,就是这样包下来干,不一定赚钱哪!又都是乡里乡亲的,这样……怕是不好!”
  
  林长栓闻言也蔫了,是啊,他们去帮人盖房子,拿的都是工钱,也不多,有些人家盖房子,都是借的钱。可如果他们包工程,按着材料本来的价去包,那还赚个啥?还不如啥也不管,去帮人干活呢!
  
  大梅拍拍桌子,嚷嚷道:“我就见不惯你们这副脸子,你们咋不想想,就算咱们不去赚那个钱,那该要盖房子的,不还得盖吗?咱们费心费力的去张罗,这钱拿着也不亏心,再说了,咱们又不去强迫人家找咱们包工,一切还得凭他们自愿嘛!”
  
  木香握着大梅刚端给她的茶杯,本来这事讲了个开头,她不想再往下说的。万事开头难,做第一个包工头,肯定是难上加难,传出去,人家还指不定咋说呢!林富贵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让他被人戳脊梁骨,那还不如杀了他呢!
  
  可若是这一步迈出去,他们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也好过了?
  
  想到这里,她放下茶杯,正色对他们道:“林叔,长栓哥,我要是说的不对,你们别往心里去,其实呢,这活要真做起来,肯定是赚钱的,比如这材料,你们可以多找几家,跟他们说,你们是包工队的,以后还要盖很多房子,要的批量也多,让他们给你们一个最低价,我想他们要是真心实意的想做生意,这一点不是难事,另外呢,你们确实需要在报价上提高一些,就好比,买种子种菜,等你辛辛苦苦的又是浇水,又是浇肥,把种子养成了菜,再卖出去,是不是要比种子的价格多了几倍?道理是一样的,关键看你们怎么理解,包工程其实跟种地是一样的,你们不也一样付出劳动跟心血吗?”
  
  经她这样一解释,林富贵心里舒服多了,林长栓自信心也回来了,“木香说的对,我觉着这活可以干,爹,我不想种田种一辈子,咱们试着干两年,如果不好干,或是不挣钱,那就不干了,也没谁强迫咱,大梅,你说呢?”
  
  “啊?我?”大梅也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,听见哥哥指名,她也立即拍板,“能干,咱们一家三个人,都能干活,加上王喜,依我看,这事就得你跟王喜哥拿大头包下,爹呢,就负责出主意,我还能给你们烧饭,咱请人干活,总得管饭不是?”
  
  林长栓见妹妹分析的头头是道,当下也坐不住了,急着就要找王喜商量。被林富贵叫住了,他是又好气,又好笑,“木香还在这儿呢,你就不能等木香把事情都讲完再去吗?王喜在家,也跑不了!”
  
  “呵呵!”王喜挠头,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。
  
  木香忍不住也跟着笑了,“林叔,长栓哥,你们看这样成不?就用我家做试点,材料方面,你们去买,账呢,你们要做两份,哦,不是我要查账,我是想着,按包工跟不包工,不同的法子去买材料,比如这个材料如果我去买,是多少钱,你们对这方面熟悉,你们去买,肯定比我买便宜,说不定还能谈长期合作,就能再便宜一些,另外木匠还有其他的工人,你们也可以跟他们谈长久的工钱,只要有活,你们就去找他,这样的话,可以在工钱上,给他们便宜些,这些都是两样价格,等房子盖完了,咱们一算,就知道能赚多少钱,不过,你们放心,我不会少给你们钱的。”
  
  林长栓笑道:“木香,你也太小瞧你长栓哥了,如果这包工的活真能干出来,你可是给我们指了条明路,还说那些钱不钱的干啥?要真能赚钱,哥只收你材料钱,其他的啥也不要!”
  
  木香摇摇头,“这可不行,咱一码归一码,这事若是成了,你可以请我吃饭,就是送几只鸡给我,那也没啥,可该给的工钱,我一分都不会少,这叫亲兄弟明算账!”
  
  她这话把一屋子人都给逗笑了。又坐了会,她拉着木朗起身告辞。林长栓也急着要去找王喜,便顺道送他们一段路。
  
  往木香家去的大路就一条,长栓就站在大路中间,看着他们姐弟两人一直走过李大山家大宅外,看着他们拐过墙角,这才转身去了王喜家。
  
  今晚星空万里,想必明天又是个大晴天了。
  
  秋夜里,已经有些凉意了,木香想到要给弟弟妹妹添置新衣了,还有好些事也要忙。
  
  “冷吗?”她将木朗搂在怀里,还有几步就要走到大门跟前了。
  
  木朗摇头,没有作声。
  
  忽然,木香脚步顿住了,紧紧盯着面前的木门,身子紧绷。
  
  木朗没查觉出她的不对劲,伸手去推门,“二姐,我们回来了!”
  
  彩云一直等着他俩呢,听见木朗的声音,掀开窗子,朝大门看过来,“你们咋才回来,天都黑透了呢!”
  
  “我跟林叔多聊了会,就回来晚了,”木香眨了眨眼睛,“你们先洗洗进屋去,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两只野狗,往咱家田里跑了,我去瞧瞧,马上就回来。”
  
  隐在黑暗中的某两人,俊脸黑如墨炭,居然拿他们跟野狗比,她是故意的吧?
  
  彩云喊道:“大姐,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?”
  
  “不用,我去去就回,外面太黑,你俩别出来,我不走远,”木香等木朗进屋后,退了出去,并把院门带上了。
  
  月光之下,两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,虽然夜色深重,却也掩不住他们与生俱来的尊贵之姿。
  
  木香朝他们走近几步,为的是不让彩云他们听见,等那两人快走近时,她停住不动了,双手环胸,冷哼一声,“俗话说,月黑风黑人夜,风高放火天,两位这么有闲心跑来我家,是要放火,还是要杀人呢?”
  
  夜幕下,木香的身影格外纤瘦,此时的她,没有戴面纱,依旧是满脸的痘痘,可是因为天太黑,看不清她脸上的痘痘,只能瞧见绝美的轮廓。她下午回来后,洗了个头,长发还没干,临出门时,只简单的挽了个发,大半的发丝,都垂在身后,被夜风一吹,像丝缎一样的飘散开,还有淡淡的馨香。
  
  唐墨眉心一皱,忽然很讨厌她打扮成这样,似乎还穿的太少,对对,得多加件衣服才行。
  
  而另一边,赫连晟也是双眉紧蹙,因为他站的位置,正好是处在下风口,除了木香发间的香气,还有女子身上淡雅的幽香,一并充填他的呼吸,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。
  
  木香还等着他们的回话,刚才她推门时,突然查觉到有人,当时还挺紧张,但当她关上门走过来,看清那两人的身形时,才松了口气。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,这两人只会站着,都哑巴了吗?
  
  “喂,你们大晚上的跑到我家门口,难道就为了吹风吗?再不说话,我回去睡觉了!”
  
  唐墨被她吼的一愣一愣,使劲眨了眨眼,急忙笑呵呵的拦住她,“木香,你别生气,我们就是过来看看,没有恶意的!”
  
  木香挑眉,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一眼,最后视线停在赫连晟的脸上,与他的目光相遇。虽是在黑暗中,但赫连晟的眼睛却很亮,像一盏灯似的。她看来时,他也对上她的视线,这一刻,似乎有什么东西,在两人心底炸开来。
  
  木香也感觉到了,忙收回视线,重重哼了一声,“什么没有恶意,两个大男人,这么晚了站在我家门口,没有恶意才怪,我警告你们,要是再不走,我就去敲锣打鼓,把全村人都叫来!”
  
  唐墨知道她是个敢说敢干的性子,再说,她要真敲锣打鼓,村民们肯定当他们是采花贼,到时肯定是打声喊声震天,虽说他们是不怕,可被一群村民撵着,总归不好看,于是他向木香讨好的笑道:“木香,我们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,你要不相信,我们马上就走,你呢,以后晚上也别到处乱跑,这样出去不安全。”
  
  木香莫明其妙的看他一眼,正要张嘴说啥的。就听他身边那人,对唐墨低声说了些什么。唐墨起先是有震惊接着又摇头,再接着,收到那人警告的瞪视,无奈的转身走了,而那人却没动。
  
  木香心里的警钟又开始敲了。这人想干嘛,支走唐墨,他却不走,不对劲,有企图。
  
  就在唐墨的人影快消失时,木香突然转身,抬起的脚,还没落下,手腕就被人抓住。
  
  她有些后悔了,这人武功很高啊,她这点小动作,肯定不是他的对手,只有出其不意。前一秒,她还要逃跑,下一秒,她已转身,以手做刀,斜斜的朝着那人的脖子劈下,同时,抬腿踢向那人的两腿之间。
  
  古往今来,对付男人,这招绝对是百试百灵。男人最弱的部位,同时也是女人最拿手的。
  
  赫连晟御敌无数,杀人无数,征战无数,可再多个无数,他也料不到,眼前这个乡野丫头,竟敢踢他家的命根子。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,他缩腿缩的慢了,“嘶!”腿间一痛,可惜痛的不狠。
  
  木香手刀没劈中,手已被他抓着,但听见他的闷哼,心中一喜,准备随时逃走的。可谁知那人身子不动,顺势必就将她的脚夹住。
  
  “你,你放手!”天哪!她单腿站着,一只手还被他握住,剩下的一手一腿,还得留一只稳住身体。电光火石之间,仅有的一只手,还没来得及反抗,就已被他擒住。
  
  赫连晟垂目,看着在怀中挣扎的女子,低声道:“你会武功!”不是问句,是肯定句。可是她仅有招式,一点内力都没有。
  
  他说话的时候,靠的太近,而且为了防止木香再踢中某些不能踢的地方,他将她箍在怀里。木香体型娇小,被他一箍,等于是窝在他怀里。
  
  忽然之间,木香不敢动了,甚至都没听清他问的啥。男人醇厚的气息,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嗅到。出乎意料的好闻,前一刻的心慌,这会也不知怎的,莫名的轻松下来。
  
  赫连晟见她不说话,又凑近了些,近的快要头抵着头了,“你还没告诉我,谁教你的武功?不说清楚,你可后果?”嘴上虽然说着威胁的话,可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,此刻的镇定,所剩不多了。原本在唐墨提议来她家看看时,他是抱着一半的防备,一半的好奇。可是现在,这些统统都不重要了。
  
  木香心里的小火苗又被他挑起,磨了磨牙,恨恨的道:“你们这两个人,真是有毛病,我练几招武功防身,碍着你什么事了?我警告你,再不放开,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  
  离的近,赫连晟能瞧见她气的红扑扑的脸蛋,美眸正恶狠狠的瞪着他,可是……貌似威力小了,没有凶悍的味道。
  
  正因为离的近,所以身后那人胸膛间震动的笑意,木香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。同时,也忽然记起,她现在被这人抱着,两人衣服穿的也不多,难怪她忽然就觉着热了,这样……这样……
  
  赫连晟见她眼神闪躲,心情大好,要是白天,他脸上这笑,绝对能迷倒一大片,只可惜,大晚上的,唯一能看见的人是木香,她却恨不能打烂他那张笑脸。
  
  她真急了,余光瞄见他正盯着自己看,一咬牙,一跺脚!
  
  这回是真跺脚了,正中某人的脚背,而且跺的还不轻!
  
  “嘶!”
  
  赫连晟在疼痛之下,一缩脚,步子一退。木香瞅准机会转身,又推了他一把,再迅速后退好几步。离他远远的,应该就没危险了。
  
  可是……“哎呀,你踩到我的菜了!”
  
  木香才跳开,又急忙跳了回来,情急之下,又推了赫连晟一把,将人远远的推离她的菜地。
  
  原来,刚刚赫连晟退到她种的胡萝卜苗上了,这些都是木香的心血,她能不心疼吗?
  
  她这一声叫的有点大,唐墨一直就没走远,听见她叫唤,着急忙慌的就跑来了,“怎么了怎么了?”
  
  赫连晟从一连串的后退中回过神来,心中一怒。试问,这天下间,敢推他的人,能有几个?可今天居然被一个乡下野丫头,接连推了两次,他能不怒吗?
  
  木香才懒得理会他们,蹲下身子,借着月光细细查看她的胡萝卜苗,越看越生气,越看脸越黑。这人没事长那么大的脚干啥?踩坏这么大的一片,她得少收多少胡萝卜啊!
  
  唐墨看木香不理他,又见赫连晟一脸的黑线,有些闹不清状况,随口说了一句,“不就几棵菜苗吗?”
  
  木香怒了,慢慢站起来,慢慢转身看他,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,“说的真轻松,敢情你们不用靠几棵菜苗过活,你们身份尊贵,你们高高在上,你们不食人间烟火,”她转向唐墨,“还以为你跟别的商人不一样呢,是我看错了,一丘之貉!”
  
  说完,看也不看二人,径直绕过他们回家,当着二人的面,砰一声,关上大门。
  
  “她又怎么了?”唐墨被骂的莫明其妙,真的就几棵菜苗嘛!她要是真心疼,赔她银子就好了嘛!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?
  
  赫连晟没说话,黑眸在唐墨身上瞟了瞟,忽然道:“明天你去赔她银子,是你提议来的,这银子就该是你赔,几棵菜苗,赔十两银子,你不亏,她也不亏,既是商人,就该把账算清。”
  
  唐墨点头,“嗯,就是嘛,赔给她银子不就好了,得,明天让小六过来送银子,本……我,我可不想欠一个村姑的菜钱。”
  
  赫连晟嘴角隐约划过一丝笑意,当先往村外走了。
  
  唐墨眼神好,这笑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,顿时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下来,同时,又觉着哪里不对,这人明显是奸计得逞的笑,可是……他哪里说错了。
  
  ------题外话------
  
  来了来了,终于来了哦!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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