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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 清醒梦

44 清醒梦 (第2/2页)
  
  孟春红的眼睛亮起来:“好看!伯伯好有本事啊。”
  
  张臣喜笑得更开心了,他打量了女孩几眼:“刚才我还以为认错了,但觉得眼睛像你…你咋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啊?”
  
  孟春红实话实说:“我被坏人追,就躲进臭水沟了。”
  
  “大晚上的太危险了,我送你回家哈,呃…你这满身的泥也太难受了,等等啊,我先去给你找点水冲冲脸,”说完,张臣喜就走向梨园深处的小屋。
  
  孟春红想想,似乎的确如此,她总不能就这么回家吧?柳阿姨打扫屋子很辛苦的,她才不要把地板弄脏,所以她就站着原地乖巧地等张臣喜回来。
  
  她左看看右看看,等着无聊了就对着梨树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。
  
  一道白光闪现。
  
  天上忽然变亮,梨树也开始发光。
  
  还没等孟春红反应过来,她就穿越了。
  
  孟春红穿越的国家叫历国。
  
  她刚穿来的时候,想了好几天这是个什么朝代,历国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小国,但是非常绝望,她对历史一窍不通,她整天上课就想着下课,一下课就想着回家找姐姐。
  
  历史课是什么?
  
  不好吃,不喜欢。
  
  但总而言之呢,这是个不太富裕的国家,皇帝这人也不咋地,重徭役赋税高,百姓们都穷得满地吃草了,皇宫里的吃食却很不错。
  
  孟春红很心疼外面的百姓,但宫里的嫔妃说她是既得利益者,纯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  
  孟春红无话可说。
  
  因为的确如此,谁让她不仅穿越了,还穿成了不咋地皇帝的妃子呢。
  
  春贵妃。
  
  啧啧,一步登天式穿越就是说她这种人。
  
  起初孟春红还是有些想家的,但很快就不想了,毕竟想也没用,她又不知道怎么穿回去,而且皇宫的日子实在过于美妙,皇帝整日忙于政务,很少来后宫,后宫里加上她共有四个妃子,一个赛一个的好看,她是最不好看的那个。
  
  “不愧是皇上,能被这么多好看小姐姐包围,”穿来的第二个周,孟春红一边嗑瓜子一边自言自语,“我要是皇帝就好了。”
  
  “我要推翻暴君统治,成为历国女帝!”
  
  很不幸,这句话被皇帝听到了。
  
  好话不出门,坏话传千里,当晚皇帝就冷笑着翻了她的牌子。
  
  这是她第一次侍寝,孟春红的脸颊被掐得通红,皇帝来回扯她的脸蛋:“你是活腻了。”
  
  “女帝?啊?就你?”
  
  孟春红也是个看过穿越剧的当代女生,她想像个正经穿越女那样夸夸其谈,然后获得不咋地皇帝的另眼相看,结果她刚说了一句“人人都有做皇帝的权利”,就被皇帝猛敲了个脑瓜崩。
  
  “你是真活腻了。”
  
  皇帝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:“算了,我不和小孩计较。”
  
  孟春红在心里呸呸两声,她百无聊赖地瞅皇帝的脸,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分外熟悉。
  
  熟悉的帅气。
  
  孟春红想了半天,终于想起来了,不咋地皇帝的脸和她以前喜欢的一个男团队长一模一样,拽酷狂狷特别帅,皇帝很明显被她赞叹的目光取悦,紧皱的眉心舒展开。
  
  “去床上躺着。”他说。
  
  孟春红赶忙回神:“可我才十三岁!”
  
  皇帝言简意赅:“李妃十一岁进宫,杏妃十二岁进宫。”
  
  孟春红不敢置信:“她们一进宫就侍寝了?”
  
  皇帝颔首。
  
  凡事就怕比惨,孟春红没啥想说的了,皇帝都发话了,她还能说啥,不就躺着吗,行吧行吧。
  
 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,皇帝已经上早朝去了。
  
  独守空房的孟春红爬起床,洗漱完,找了件舒服的衣服穿上。
  
  皇帝是个死变态。
  
  孟春红在心里小声骂,他还是少来后宫吧!
  
  历国真的是一个非常小的国,皇帝的后宫只有四个妃子就算了,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,干什么都要亲力亲为,孟春红匆匆给自己上好药,就往其他妃嫔的住处跑。
  
  她的心灵受到了重创,必须要和其他美女贴贴才能好。
  
  安贵妃是个二十岁的高挑美女,一见到孟春红,就拿起手帕捂嘴笑:“个子挺矮,跑得倒快。”
  
  “闭嘴吧你!”孟春红无能狂怒。
  
  安贵妃笑得更开心了,她拿着药盒走过来,帮她涂后背上够不到的伤,但刚掀起衣服,脸色就阴沉下来,“见血了,你昨晚是不是挣扎了?”
  
  孟春红笑道:“根本不疼诶,原来出血了啊。”
  
  “没挣扎,那是皇帝诶,我可不想掉脑袋。”
  
  安贵妃不说话了,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。这时杏妃也过来了,杏妃大名林杏儿,是相府家二小姐,今年十四岁,进宫两年,已经是宫里的老人了。
  
  她就是那个说孟春红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。
  
  杏妃臭着脸,拿了碟水果放在孟春红跟前,啪地一声,“爱吃不吃。”
  
  安贵妃推开果盘:“昨天不还说讨厌春儿吗,这水果里铁定下了毒,谁爱吃谁吃,反正我和春儿不吃。”
  
  杏妃嗤笑:“我吃一口你再吃?”
  
  安贵妃:“那你赶紧吃。”
  
  杏妃怒而狂吃三个苹果,安贵妃连忙救下最后两个苹果,塞给孟春红一个,抛给刚来的陈妃一个。
  
  陈妃刚坐下就开始唉声叹气:“苦了妹妹了。”
  
  孟春红咬了口苹果:“不苦不苦,姐姐们不都这么过来的吗?”她思索片刻,回忆道:“不过昨天狗…够帅气皇帝说今晚想去你那儿转转,姐姐节哀。”
  
  陈妃面色煞白。
  
  她身体不好,大病没有,小病连天,根本没法折腾,一听今晚是她侍寝,扯着袖子就擦起眼泪。
  
  那叫一个我见犹怜。
  
  孟春红手有些痒,当即就要替陈妃擦拭泪珠,但被眼疾手快防住了。
  
  陈妃满目悲伤:“不用你,我有手。”
  
  孟春红:“…我就是想让你感受到姐妹的温暖。”
  
  陈妃:“这倒也不必。”
  
  这时安贵妃给孟春红上好药了,帮她把衣服放了下来,叮嘱道:“这两天不要碰水,大家都会帮你的。”
  
  孟春红没懂:“帮我?”
  
  杏妃依旧是那个臭脸:“在你伤口结痂前帮你拦着皇上。”
  
  陈妃哭哭啼啼地点头:“咱们都是家族的弃子,互帮互助才能活得长久。”
  
  “弃子?”孟春红又不懂了。
  
  杏妃频繁地翻白眼:“你当谁家受宠的闺女往暴君这儿送啊,倒霉催的。”
  
  “当年李妃…”
  
  孟春红昨晚听过这个名字,但后宫只有四个妃子,并没有李妃,她静静等待后续。
  
  安贵妃接道:“撞墙死了。”
  
  “皇帝喜欢她喜欢得紧,连续宠幸了一个月,怎么拦都拦不住,她实在受不住就撞墙了。”
  
 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控诉中,孟春红得出了结论:一声姐妹大过天,让暴君当场毙命去吧。
  
  在孟春红穿越的半年后,安贵妃怀孕了。
  
  其实她也怀过孕,但由于狗皇帝过于不节制,她的孩子还没到两个月就流产了,那血流得满床都是,狗皇帝直接生理性萎靡不振,一个月都没进后宫。
  
  那一个月是后妃们最开心的一个月,学种花,学炒菜,学跳舞。
  
  后宫大舞台,敢上你就来。
  
  孟春红对此很是心痛:“我的痛苦,你们的快乐,人类的悲欢太不相通。”
  
  陈妃咬着手绢摇头:“不是的,不是针对你。”
  
  “我们每次流产都是在床上,然后皇帝就会阳痿一个月,咱们换着来,各有各的流产,让其他姐妹快乐已经足够。”
  
  孟春红被深深说服了。
  
  流产轮流转,这次轮到安贵妃了。
  
  安贵妃先前已经流产过两次,这次她也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。
  
  但流产到底是太痛了,所以后宫姐妹们其实并不愿意这天太快到来,总想着拖一天是一天,于是今天杏妃缠着皇帝说非他不可,明天陈妃哭啼啼说要上吊自杀,轮到春红了,春红坐在狗皇帝的腿上给他背临时写的诗。
  
  “伟大的皇帝啊,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。”
  
  春红声情并茂道:“见不到你的每分每秒,时光都为之落泪!”
  
  于是皇帝今晚就睡在春红这里了,春红迷迷糊糊地想这狗皇帝的文学素养实在不高,要是她当上女帝,她就让全国的小帅哥为她写七言绝句,公平竞争,能者上位!
  
  拖啊拖,安贵妃怀孕三个月了,狗皇帝在又一轮后妃争宠中,义无反顾地奔向安贵妃。
  
  春红一夜未眠,她眼里浮现出她流产那晚的鲜红,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  
  她忍不住偷偷跑去安贵妃的寝殿外候着,就怕她出什么事。
  
  她听到了安贵妃的惨叫。
  
  听起来好痛啊,春红无助地在殿外站了一夜,天亮前才离开。
  
  天蒙蒙亮,安然无恙的安贵妃拎着春红爱吃的苹果酥,敲响了她的门。
  
  春红顶着黑眼圈开了门。
  
  “我昨天做了一个梦,”安贵妃轻声说,“我梦到你在殿外陪着我。”
  
  春红不知道要不要说。
  
  她怕自己说了,安贵妃会尴尬,毕竟不是谁都想让姐妹知道自己惨叫了一整晚。
  
  于是春红选择了撒谎:“梦都是反的!”
  
  安贵妃气道:“好啊,这么说你昨晚睡得格外香甜?!”
  
  春红哼唧地点了点头。
  
  她伸手就要拿苹果酥,结果被安贵妃慌慌张张拍开。
  
  春红一愣:“你不想给我吃了吗?”
  
  “小孩子心性!”安贵妃凶道。
  
  “说多少遍了,你仔细着点儿,吹凉了再吃,别烫着了。”
  
  春红总觉得这句话特别熟悉。
  
  她朝着苹果酥吹了好几大口气,终于想起来了:“我以前吃排骨的时候,我姐姐也这么说我。”
  
  安贵妃有些好奇了:“你还有姐姐呐?”
  
  春红炫耀起来:“那是当然!她就跟个大明星似的…哦对你不知道什么是明星,总之我姐姐特别好看,声音也超级好听,她的理想是当个歌唱家。”
  
  安贵妃:“懂了,就和我差不多好看,唱歌也差不多好听呗。”
  
  春红瞪大眼睛:“哇,就你那七拐八弯的音调——”
  
  两人笑作一团。
  
 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,两人明明笑得这么开心,抬起脸时,满脸都是泪。
  
  安贵妃别过脸:“我是太开心了。”
  
  春红擦净眼泪:“我也是太开心啦!”
  
  “苹果酥太好吃了,都把我感动哭了。”
  
  安贵妃回去了,昨晚春红听到了那些痛苦的声音,今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帝再去安贵妃那里的,所以皇帝刚来后宫,她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。
  
  和她一起冲上去的还有杏妃和陈妃。
  
  杏妃一马当先:“皇上我最近新学了个舞,您不是最喜欢我的腰了吗,我必须给您下一晚上的腰!”
  
  陈妃抹眼泪:“皇上我心脏好痛啊,必须要被捂着才能睡着,您今晚可以抱着我睡吗?”
  
  春红目瞪口呆,她磕磕巴巴:“我我我我,皇上我新写了首诗,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我在床上念给您听!”
  
  但是皇帝把她们全部推到一边,“你们也太缠人了,朕也知道自己有魅力,但是现在只有安贵妃怀孕了。”
  
  他说:“哎你们不懂,怀孕有怀孕的妙处。”
  
  春红愣在原地。
  
  她目送走皇上,身旁的杏妃和陈妃齐齐叹了口气,杏妃用胳膊撞了春红一下,轻哼道:“春贵妃,我昨晚看见你了。”
  
  陈妃也小声道:“我也躲在柱子后看见你们了。”
  
  三人相视一眼。
  
  大家都很温暖啊。
  
  那晚安贵妃的惨叫声也持续了很久。
  
  第三晚也是。
  
  直到第四天,皇上依然翻了安贵妃的牌子。太阳从西落到东升,三个后妃站在安贵妃的寝宫外,整整一晚上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  
  天蒙蒙亮,皇帝提着裤子慌里慌张地离开。
  
  春红第一个冲进寝宫,安贵妃虚弱地趴在地上,身下全是血。
  
  “狗皇帝真不是东西,”安贵妃看到了春红,轻声跟她吐槽,“不过你们又有开心的一个月可以过了。”
  
  春红给她披上被子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  
  安贵妃把脸贴在地面上,许久后,她像是终于有了些力气,对着春红抬了下手指,春红连忙俯身去听。
  
  “春红小宝贝,”安贵妃慢慢阖上眼睛,说,“我不叫安贵妃,我叫安如昼。”
  
  杏妃也听到了这句话,缓缓道:“林杏儿。”
  
  陈妃紧跟道:“我叫陈沁雪。”
  
  春红失声痛哭。
  
  安如昼死在半小时后。
  
  她的尸体是三人合力埋葬的,安如昼的坟堆旁有个很小的土堆。
  
  林杏儿解释道:“那是李妃的。”
  
  “她的名字叫李念秋。”
  
  陈沁雪抹着眼泪:“我们是没人爱的后宫五人组。”
  
  林杏儿拍了拍小土堆:“但我们可以是互相挂念的后宫五人组。”
  
  春红举起小手:“那个…”她颤颤巍巍道:“其实我有人爱。”
  
  “我姐姐特别爱我,她一定还在找我。”
  
  林杏儿怒视孟春红:“你个没眼力见的,炫耀个屁?”
  
  陈沁雪:“就是!”
  
  “叉出去!”
  
  时间过得很慢,安贵妃死后,春红觉得时间变得好慢。
  
  好慢好慢啊。
  
  以前她和安贵妃的关系最好,安贵妃对她就像对亲妹妹一样,要不是春红已经有了个很好很好的姐姐,她肯定要跟安贵妃拜把子的。
  
  春红整天都在怀念安贵妃,经常忘记了吃饭,只在特别特别饿的时候才去厨房拿些吃的。
  
  清蒸八宝猪,江米酿鸭子。
  
  满满都是山珍海味,但春红吃了几口就全吐了。
  
  大概是太难过了,这些东西吃起来就像馊掉的菜叶和发霉的馒头。
  
  皇帝的行为一如往常,他一个月没有来。
  
  如果安贵妃还在的话,大家这会儿一定载歌载舞。
  
  但生者怀念死者,没有白色的衣服,最起码要有白色的心情。
  
  后宫大舞台倒了,留下三个茫然不安的后妃。
  
  在安稳日子的最后一天,春红觉得自己应该快十四岁了,于是便过了十四岁的生日,杏妃和陈妃都来了,没什么礼物,于是一人亲了她脸颊一下。生日过了,春红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,天亮了就呆愣愣地看着寝宫外,她最近瘦了许多,掀开衣服,肋骨清晰可见。
  
  她觉得她是撑不过狗皇帝的折磨了。
  
  但皇帝并没有来后宫。
  
  这个月没有来。
  
  第二个月也没有来。
  
  春红收回了先前的话。
  
  她等不到被折磨死了,她立刻就要饿死了。
  
  杏妃与陈妃也很饿,以前皇帝每天来的时候时不时会给大家带东西,都是很有意思的玩意,馒头味的牛肉,白菜味的鲈鱼,皇上说这些都是其他国家送来的贡品。
  
  几人也不怀疑。
  
  虽然历国是个老破小,但谁规定不能有附属国了?
  
  不过历国到底只是一个老破小,在皇帝消失的第两个半月,他终于来了后宫。
  
  他看着瘦成竹竿的三位后妃,叹了口气:“国破了。”
  
  “相识一场,我本来是过来给你们收尸的,原来厨房里这么多吃的啊?”皇帝感慨道,“真能活。”
  
  杏妃有气无力道:“傻叉。”
  
  皇帝没有生气,大抵是国破了,他也没什么一国之主的尊严可言了,他摇了摇头:“算了,大家互相道个别吧。”
  
  听到这句话,杏妃的眼睛微微亮了。
  
  春红垂死病中惊坐起,“你要放我们出宫?”
  
  陈妃攥紧了手里的手绢,她最近身体愈发不好,全靠一口气撑着,但听说可以出宫,也摇摇晃晃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  
  “出宫?”皇帝的表情像是便秘,憋了会儿,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。
  
  “我是让你们互相道别,不是让你们和我道别。”
  
  “你们是要给历国陪葬的。”
  
  说完皇帝就走了。
  
  他刚走不久,天上就下起雨,不过几分钟这雨便变成了倾盆大雨。
  
  打得人脸生疼。
  
  春红仰头看了会儿天,用手擦了擦脸,满手的黄沙污垢。
  
  “天上怎么下沙子啊?”她不懂。
  
  杏妃与陈妃也不懂。
  
  慢慢的,三人的脚边都是沙子,这沙子越堆越高,堆到了小腿,推到了胸口。漫天尘土,春红眼睛都睁不开了,她大声喊道:“要是我能穿回去,我再也不喜欢那个男团队长了!”
  
  陈妃:“啥是男团队长?”
  
  春红蹭了把脸:“甭管他是啥,狗皇帝就和他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  
  陈妃懂了:“原来你也喜欢白毛弟弟,皇帝这人是坏,但长得真帅。”
  
  春红:“可是男团队长是黑毛。”
  
  杏妃:“你们说啥呢,这皇帝不黄毛吗?”
  
  三人相视一眼。
  
  忽然都不说话了。
  
  许久,春红失声痛哭,地窖里的哭声此起彼伏,地窖外的张臣喜驾驶着推土机把一切罪恶掩埋。
  
  梨园被政府高价收购,这里即将建造一个游乐场。
  
  长夏市最大的游乐场。
  
  但春红不知道这些。
  
  黄土漫过她的脖颈,充斥她的口鼻,包裹住她遍体鳞伤的躯体,她的意识在模糊。
  
 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到有人问她后不后悔。
  
  她一生的痛苦似乎都从她打断孟昭林的话开始,如果那时候她没有主动提议,被孟昭林接送的该是孟恨水才对。
  
  不被孟昭林设计,她就不会被拐卖,不会被囚禁,不会在离人间只有几米远的地方为张臣喜演一场皇帝梦。
  
  可她不后悔的。
  
  她的第六感好不容易生效这么一次,竟然换下了姐姐,这也太好了。
  
  孟春红在窒息的痛苦中,满怀欣喜地想。
  
  小蛀虫也可以是大英雄。:,,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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