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2章 三年后 (第2/2页)
信差一脸无奈,“大将军,小的认真找过了,每次看到您和小公爷的信,小的都会单独给您二位放一边,这几天真的没有大将军您的信。”
赵桓禹皱紧眉头,“不可能,我已经八天没有收到夫人的来信了,今天是第九天了,我天天给她写,她怎么会不回我的信呢?”
信差偷偷看了一眼赵桓禹。
他心想,有没有可能是夫人嫌您太烦了呢,鸡毛蒜皮大点事儿也要写信回去絮絮叨叨,人家会不会是不想搭理您了呢?
赵桓禹不知信差腹诽。
他张开手,“把你手里那些全都给我,我自己看。”
信差无奈,只好将几十封信全都给赵桓禹。
赵桓禹一封一封仔细查找,很快就将所有信找完了,他皱眉望着手里这么厚一摞信,无法相信,这么多的信里居然没有他盼望了很多天的那一封。
他失落的将信还给信差,整个人跟斗败的公鸡一样,蔫了。
他一边走回军营里,一边自言自语。
“夫人为什么忽然不给我写信了?明明这三年只要我有信去,她就必定会回啊,哪怕只给我寄一朵院子里的小花小草敷衍我,她也会做的,为什么这次连续九天不给我写信了?”
他脚步一顿,“夫人会不会是生病了?”
刚这么想,他又摇头,“不应该,夫人病了沈家其他人没病啊,就算夫人没力气给我回信,其他人肯定会给我一封回信告诉我情况的……为什么这么多天一封信都没有呢?”
赵桓禹转身望着京城的方向。
到底出什么事了?
会不会真如赵武所说,锦书嫌他烦了,不愿意搭理他,想冷处理了?
他有那么烦吗?
应该没有吧。
他只是思念锦书,他想跟锦书分享他每一天的心情和趣事而已。
锦书要是烦他了,那他是不是离被抛弃不远了?
接下来每一天,赵桓禹都会去信差那里等他的信。
虽然每一天都会失望而归,可他仍旧是一听到信差来了就飞快跑去军营门口等着,越是等不到,他就越觉得新的一天肯定会有他的信。
看到他连续十四天没有收到信,秦仲渊和赵武都有些担心他了。
在他又一次垂头丧气而归之时,秦仲渊拿着一壶酒,跟他纵马来到军营外面。
“你看看你,跟霜打的茄子一样,你这么思念锦书,要不然骑上快马日夜兼程回去看一眼?这里有我帮你盯着,你走半个月不妨事。”
赵桓禹接过酒壶喝了一口,苦恼望着碧蓝的天。
“我倒是想走,可我奉旨镇守边关,没有皇上御批,不得擅自回京,我要是就这么回去,皇伯父会很难跟文武百官交代的。”
他低头叹气,“我贸然回京,皇伯父和太子哥哥肯定不会骂我,可是,文武百官会找我的茬,其他镇守边关的将军会纷纷拿我举例学我擅自回京,今后皇伯父就不好管理大臣了。”
秦仲渊见赵桓禹如此坚守原则,也不再劝。
他说,“你不能走,那,我帮你回去看一眼?”
赵桓禹侧眸看着秦仲渊。
三年时间过去,清瘦的仲渊已经跟他一样高大健康了,这样的身体,肯定能承受得住日夜兼程辛苦赶路。
可是……
他摇头说,“不用了,如果是有什么着急的事,我肯定会求你帮这个忙的,可是,锦书只是半个月不给我回信而已,没什么大事,不论是沈家还是雍王府都没有给我写信说锦书出事了,那就证明她是平安的,如今就只因为她不给写信,就要劳烦你披星戴月奔波千里,那也太小题大做了。”
秦仲渊轻笑,“怎么会是小题大做呢?这不是小事儿,你都难过半个月了,这是很大的事,身为你的下属,为主帅排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,是吧,大将军?”
赵桓禹噗嗤笑了。
他搂着秦仲渊的肩喝酒,“唉,虽然说边关苦寒,但是自从你跟我来边关以后,我的日子就比前几年好过多了,人啊,什么时候都得有朋友陪伴,少了朋友是不行的。”
秦仲渊望着远方,打趣他,“你这三年日子好过哪儿是因为我,分明是因为有了媳妇吧?你看看你,整天琢磨着怎么给媳妇写信,然后又抱着媳妇给你的回信甜滋滋的睡觉,又天天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到年关,数你还有多少天能回去跟你媳妇儿团聚,你这每一天都过得有盼头,能不开心吗?”
赵桓禹嘿嘿直笑。
刚笑完,他又垂头丧气起来,“可是现在没盼头了,她不给我写信了,都十四天没给我写了,她是不是真的嫌我烦不想理我了?”
秦仲渊扶额。
这个怨夫,真的让人头痛!
他将酒壶塞赵桓禹嘴里,“喝酒吧你,赶紧醉死过去,天天叨叨叨你是要苦死你自己还是要逼疯我?赶紧喝,醉死了我把你扛回帐篷里去,一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赵桓禹委屈巴巴望着秦仲渊,“你也烦我了?若是连你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嫌我烦了,那锦书可能真的是烦我了……”
秦仲渊又好笑又好气,“你也知道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要被你逼疯了啊?你是个大将军,你能不能稳重点,别整天像个六七十岁的老阿婆一样叨叨叨?”
赵桓禹摸着自己嫩嫩的脸,“大将军就要沉着稳重吗?大将军之位只能证明我能干我厉害,事实上,人家今年才二十二岁,差一点才满二十三呢,你知不知道搁锦书她们那个世界,二十二岁还是清澈的大学生一个?锦书说了,我还嫩着呢……”
说到这儿,他垂头伤心极了。
他说,“就因为我还嫩,锦书说我还不具备当爹的资格,她说同等条件下,十几岁太年轻没发育好的少男少女,生下来的孩子不如等二十几岁成熟以后所生的孩子聪明,所以她不许我当爹,她说这么嫩的我配不上最好的孩子……”
喝了一口酒,赵桓禹又哭笑不得地说,“仲渊你知道吗,我成亲三年了都没有孩子,我皇伯父盼啊盼啊,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,到如今是已经彻底相信了我子嗣艰难的事实,他怀疑我比我父王还不如,我父王好歹还生了一个,而我是根本不能生,可把他给急坏了,每次我回去他都要给我找大夫调理身子,不光如此,他还三天两头给锦书赏赐这赏赐那,他就是怕锦书嫌我不能生,怕锦书踹了我去找个能生的男人……”
秦仲渊修长手指抵着额,笑得前俯后仰,笑得不能自已。
所以他哪怕再烦桓儿,也还是想跟桓儿做一辈子朋友。
多有趣的灵魂啊?
他如今越来越觉得,锦书和桓儿是绝配。
这两个人,都拥有一样有趣的灵魂。
秦仲渊笑着往后倒下,仰躺在草甸上。
关于生孩子这话,锦书也跟他说过。
锦书说,十几岁的姑娘尚未长好,这个年纪生孩子很容易难产,劝他就算成亲了也要给妻子一点时间,不要一成亲就生孩子,否则很容易丧妻……
所以这三年桓儿和锦书迟迟没有生孩子,皇帝着急,雍王府着急,沈家也着急,可他一点都不着急。
他知道,桓儿和锦书如今只是不想生,不是生不了。
这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这辈子只生一个孩子,他们在等最好的年纪,生下他们眼中最好的孩子。
秦仲渊侧眸看着躺在他旁边的赵桓禹。
他说,“你今年二十二,锦书二十一了,应该是生孩子的最佳年纪了吧?”
赵桓禹摇头,“锦书说,她觉得二十二三最好,她担心二十一还是有点小了,想等明年再看。”
秦仲渊好笑,“还要等明年?那你急不急?”
赵桓禹摇头温柔笑,“不急,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,我也希望他是个最好最好的孩子,我希望他健康,我希望他聪明,我希望他能拥有最好的身体。”
秦仲渊莞尔。
每天看着桓儿和锦书这两个成了亲的人都不急着生孩子,导致他也一点都不急。
反正成亲那么早也不能生,那为什么不多玩两年?
他也才二十三而已,根本不用着急。
两人喝了点小酒,在草甸上睡了一觉,天都快黑了才骑上马往军营走。
刚来到军营门口,就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赵武。
两人对视一眼。
出什么事了?
“世子!”
看到两人策马归来,赵武飞快奔上前,他手里高举着一封信,激动地说,“世子爷,信!夫人给你的信!”
赵桓禹微愣。
他一边飞快翻身下马走向赵武,一边怀疑地问,“你是不是骗我?今天信差不是来过了吗,我去看过了,没有我的信——你这封信是从哪儿来的?”
赵武乐得一蹦三尺高,“是墨无伤送来的!”
赵桓禹脚步一顿。
墨无伤?
他那小徒弟被他安置在城中的宅子里跟先生念书识字,怎么会跑来给他送信?
他忽然想到锦书十几天没给他写信……这十几天,刚好是京城到边关的路程。
难道……
“信给我!”
赵桓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,他心如擂鼓,他一把抢过赵武手中的信,迫不及待地拆开查看。
上面只有两个字,却点燃了他的眼眸,让他浑身血液沸腾!
他攥着信飞快翻身上马,调转马头就离开军营往城门奔去,飒飒英姿消失在黄昏灿烂的晚霞里。
难过了十四天的大将军,终于开心了。
他,归心似箭。